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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观鼎的诗变

网络整理 2019-12-22 15:45

  上世纪五十年代末,在北京大学读书的时候,李观鼎就是我的诗友。那时的诗和现在的不大相同,不是诉诸个人,而是诉诸群众的。我最深刻的记忆是,写好了诗拿到广场上,到集会上去朗诵。观鼎那时,意气风发,不但着迷于写诗,而且热衷于朗诵。不单是在通常的朗诵会上,而且是在劳动的工地上,在走向田野的征途中。那时的诗作,真是火热的,但是,今天看来,留在文字上的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色彩,绝对丧失了记忆中的那种热烈。

  为什么在那么热烈的现场,那么真诚的梦想,变成文字以后,在经过时间汰洗以后,竟变得那么单薄,那么苍白?浪漫的真情并不虚假,为什么那样难以留在纸上化为永恒?那么鲜活的心灵的震荡,为什么还不及一砖一石那样经得起时间的考验?其间包含着艺术的奥秘,可能要留待不同流派的文学理论家们长期的争辩。

  但是,有一点是不容置疑的,经历了差不多二三十年以后,观鼎的诗风变了。主要的表现是,他不再像青年时代那样,热衷于情感的宣泄了。

  他像同时代的诸多诗人那样变得冷峻起来了,不但不那么乐于袒露自己太容易激动的情怀,相反,他显然是追求着,尽可能地收敛着,掩藏自己的情感。这也难怪,sentimentalism,本有一个不难听的译法,叫作“多愁善感”,现在却译成了“滥情主义”了。

  这也就不难理解,为什么李观鼎变得内向了。内向,一方面意味着感情的节制,另一方面则意味着思想的丰富。不管是在旅游途中流连风物,还是对着夜晚的灯火凝视自审,他的感情是谨慎地收敛着,然而他的思绪却紧张地翻腾着。他的纷纭的思绪迅速地凝聚起来,变成深刻的人生体悟。哪怕是对着自己的躯体,他的思想也没有闲着。比如对于自己的手,他产生了这样的感觉:“伸出来/便是/自己的/形象/有长有短/有曲有直”。他的追求似乎是:即使是司空见惯的,习以为常的现象,他也要从中抽绎出不平常的思想,甚至是哲理来。这几乎已成了他的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,看看他的组诗的标题吧:《沉思》《自语》《风物》《价值》……就可以想象,他的思想如何不停地运转,似乎是每一种感觉都足以推动他的思绪深化、凝聚,他老是处于某种自言自语,不由自主地提炼升华思绪的状态。有时,他的思考是针对现实的,其中充满了对于城市生活的针砭,如:在《性器官》这样的标题下,有这样的诗句:“灵魂贫困到极点时/也就不再在乎/出租或出卖……”如此尖锐的剑拔弩张式的讽刺,在现代诗人中是很少见的。有时则不是这样辛辣,而是广泛地面向生活,如《门》:“该开的时候开/该关的时候关/不容易……”上升成为生活的格言,容易失之紧张,只有在紧张中现出从容,才是上品。到了这种境界,就写出了他最令人难忘的作品,如《影子》:“说什么形影不离/黑暗刚刚逼近/它就躲起来了……”

  从这里可以看出,他的思想几乎时时处在一种提炼的过程中,好像总是在苦吟。我不禁担心,不管面对什么对象都这样,不是太累了吗?但是,从他的语言和文字来看,他的思想结晶得很快,他的文字也没有留下刻意的痕迹,他几乎是左右逢源,轻松愉快地让他的思想变成人生的哲理和格言。

  当然,这种升华的方法,对于他来说,比较自在,但是思绪来得太快,就很难保证每一行诗都有充分的深度;这就产生了一些过分的轻快,轻快得有点轻浅的作品。当然这也并不全是归咎于他的轻快,同时也不能不看到他太过耽溺于哲理。而在他的一些比较长的作品中,他的感觉和理性之间有时取得了某种平衡。比如《落叶礼赞》,感觉比较丰富了,理性也就有了依附,同时,也就有了某种制约,从诗的可感、可亲来说,比之前面所说的小诗似乎更加动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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